桑小要

金鱼【林季子x魏莱】

25

——魏莱！

——魏莱？

有谁在叫她。魏莱四处张望，可她只能看到大片的花田，五颜六色，缤纷至极。像极了青春该有的模样。

微风扬起花瓣纷飞，吹拂过她的鬓角，轻轻柔柔的。

——魏莱，你知不知道，我不喜欢你啊。你以为徐渺跟你玩是因为她喜欢跟你在一起的吗。别可笑了魏莱。

罗婷的声音在耳畔响起，魏莱回过头去，谁都不在。

——莱莱，妈妈是爱你的，妈妈都是为了你好，不是想要逼你的。你学不好，妈妈一样会爱你的，但是那样的话你怎么对得起妈妈和爸爸。

妈妈的声音萦绕在耳边，魏莱转过身去，妈妈也不见了。

——学姐，魏莱学姐，你看，那条鱼好不好看啊？

顺着林季子声音传来的方向，那里有一个缸，缸里空空如也，清水上漂浮着一片花瓣小舟，荡阿荡。

——那只金鱼用它的身体拼命扑打地面，它的腮黏上了嘴一张一合，眼睛瞪着死不瞑目一般。然后，安静了下来。死掉了。为什么逃跑呢？

魏莱，你这么聪明，应该不会明白那只傻鱼的想法吧。

魏莱一回头，林季子站在她的右侧，歪头对她笑了，暗夜里的罂粟一般摇曳冶艳。魏莱精致的脸上布满了惊恐的神情。花香四溢，物极必反，香味盛了，就变作恶心的烂臭，刺鼻气息愈发强烈。突然狂风大作，将她置身于的花田摧残的什么也不剩，鲜妍四处凋零，残枝败叶，没有一处完全，林季子消失在那片狂风花雨中。魏莱被迷了眼，不由得后退，一退，就跌进了一片水中。

颠倒。

翻转。

水光摇晃。

终于平静了下来。

本来空荡的鱼缸里，就添了一只红尾金鱼。

瞪着它的大眼睛。

充满恐惧。

与飘着的那瓣残破的青春年华，一同腐烂。

“啊——”魏莱猛地惊醒，从床上坐了起来。胸腔的心脏狂跳不止。

魏莱觉得自己像是被乍暖还寒时萧瑟的风逼仄，无法呼吸。又像是坠入海中声音远去，被海水牵引向无边的深处，血液翻涌充斥脑中，四周只能听见自己擂鼓一般的心跳。

呼吸还不均匀，意识还不清晰，只记得最原始的恐惧，在脑海中一遍遍回响。

原来，都是梦。

都是梦。

不，不对。

自己在那个房间里，发现了照片，然后.......

林季子回来了。

然后......他把自己关在这间卧室里。

她大脑一片混乱，不知道原因，也不清楚这件事情为什么是这种走向。只是天生敏感的直觉告诉她，应该离开。恐惧感隐隐侵蚀着她的意志，她睫羽振动，半晌深呼吸掀开被子，跑到门口，搬动把手，一气呵成。

门开了。她压抑住呼吸，蹑手蹑脚下了楼。

还好，门没有锁。

离门口近在咫尺。

“学姐，这么晚了，还出门吗？”

林季子的声音传来时，魏莱差一点失声尖叫。

跑？不跑？

也许是误会？

也许有苦衷？

当然这样无意义的事情在恐惧霸占上风时，是绝对不会被考虑的。魏莱慌张的跑到门口，颤抖着拧开锁，可惜在触碰到门把手的那一刻，又被林季子拉了回来。

顺手按了开关，逼走了黑夜。

灯光亮起的那一刻，熟悉了黑暗的双眼被晃的睁不开。她被拖拽到沙发上，睁眼就看得到，那条游来游去，不知疲惫的金鱼。

噩梦里恐惧又吞食了她。

她从沙发上坐了起来，拉了拉他的衣角。

“季子，你怎么了啊。”

她声音颤抖。

“这话应该我来问才对吧，学姐。你见到我就跑，我真的很伤心。”他站在那里，挡住了头顶的吊灯刺目的光线。

“那......你为什么要把我关进房间？”

“关进房间？好像有点误会啊。难道不是学姐你在我回来的时候，突然昏了过去，我才把你抱回去的？或者说，学姐觉得和我住一间比较好？”

林季子还是平常不过的样子。

好像真的一切都只是一个噩梦而已。

“那，我要回家。”

“学姐，你想回去吗。”

“想，我想回家。”

“还以为你对那里已经深恶痛绝，原来你还觉得那里是家。

不过......别的我都能答应，这件事恐怕不行，还得劳烦学姐再等一等了。”

“季子，我要回家。”魏莱又一次一字一句道。

“哎呦，学姐你真的很任性呢。”

他坐到沙发上，捧起她冰凉的脚，捂热，林季子手掌的温度透过脚心传了过来，魏莱打了一个冷战。

“季子，放了我吧。”

“为什么？”

“我不想做金鱼。”